100年前,中国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先后在上海和嘉兴南湖举行,正式宣告了中国的成立。这是中国100年跋涉奋进的历史起点,也是中国社会发生沧桑巨变的历史起点。回首100年前,党的一大是如何举行的,历史的红船又是怎样启航的呢?
1912年3月31日的《报》上,曾刊登了一则启事,名称居然是《中国征集同志》。里面说:“本党方在组织,同志有愿赐教及签名者,请通函南京文德桥阅为叩,此布。”此事下文如何,无从知晓,但它说明,早在1912年就已有人考虑建立中国了。换句话说,中国的诞生在当时已呈一种必然的趋势。
近代以来的中国,在震荡中变迁。辛亥后的形势,要求进一步寻找中国发展进步的道。以陈独秀为旗手的新文化运动,促进了一批知识对中国命运的思考。
从19世纪末开始,马克思主义从渠道陆续传入中国,一条是西欧,一条是日本,一条是。特别是十月一声炮响,震动了世界,也震动了中国。十月后,特别是五四运动前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了更广泛的。李大钊成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主要代表人物。
1919年的五四运动,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和与工人运动的结合,为中国的诞生做了思想上、干部上的准备。1920年初,李大钊公开号召仿效在中国建立工人阶级政党。
1920年1月,陈独秀离开南下。有人回忆,李大钊用骡车送陈独秀去天津转上海,两人在车上商讨了成立的事宜。后来,便一直有“南陈北李,相约建党”之说。虽然有人质疑,但当时开始考虑建党,这是可能的。
1920年3月,李大钊发起成立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5月,陈独秀在上海发起成立马克思主义研究会。上海、的研究会同湖北、湖南、浙江、山东、广东、天津等地及海外的先进逐步建立联系,开始酝酿建党事宜。
同年4月,俄共(布)中央和国际派遣全权代表维经斯基来到中国,会见李大钊、陈独秀等人,商议成立中国事宜。国际成立东亚处,在中国若干城市建立局,形成了一个组织系统,专事开展帮助建立中国的工作。
1920年6月,在上海原环龙老渔阳里2号,陈独秀与李汉俊、俞秀松、施存统、陈公培等人商议成立新型式的政党,曾考虑叫社会。到8月,正式成立上海的党组织,最后定名为中国。
10月,在大学红楼李大钊的办公室里,成立了“小组”。1920年底,党组织召开会议,决定成立“支部”。
从1920年8月到1921年春,中国国内先后有6个城市建立起早期组织。在旅日、旅法的华人中,也成立了早期组织。各地组织开展了一系列活动。星火初燃,召开中国全国代表大会的问题提上了日程。
1921年6月3日,国际代表马林取道欧洲来到上海,与从西伯利亚南下的另一位国际代表尼克尔斯基会合。他们与主持上海党组织工作的李达、李汉俊取得联系,交换了情况和意见。
国际代表及早召开党的代表大会,宣告中国的正式成立。李达、李汉俊同当时在广州的陈独秀、在的李大钊通过书信商议,决定在上海召开中国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假断掌手相图解随即,他们写信通知、武汉、长沙、济南、广州和旅日的党组织,各派两名代表到上海出席会议。李达和李汉俊在一大筹备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当上海黄浦江两岸的万家灯火还在夜色中闪烁之时,一轮红日已经在海天交汇之处透出了微微晨曦。
1921年7月中下旬,位于上海白尔389号的博文女校陆续住进了一批教师、学生模样的青年人,名义是大学师生暑期考察团。一应事务都由李达的夫人王会悟照应安排。这里成为一大9名代表的临时住宿地,也作为会议的讨论场所。
1921年7月23日晚,中国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法租界望志106号(今兴业76号)正式开幕。会址就在李汉俊和他的胞兄李书城的住宅里。这是一幢临街的一底一楼砖木结构的旧式石库门住宅,青红砖相间的清水外墙,黑漆大门门楣上部有拱形雕塑花饰。
出席会议的人员是:上海的李达、李汉俊,的张国焘、刘仁静,长沙的、何叔衡,武汉的董必武、陈潭秋,济南的王尽美、邓恩铭,广州的陈公博,旅日的周佛海,受陈独秀派遣的包惠僧。他们代表着全国50多名。马林和尼克尔斯基作为国际的代表参会。
在7月23日的第一次会议上,马林作了《第三国际的历史与中国》的主题报告,尼克尔斯基介绍了国际远东处和的情况。7月24日的第二次会议由代表报告各地情况,并选出纲领和工作计划的起草委员会。7月25日、26日,用两天时间起草文件。其他代表休会。7月27日、28日、29日三天的会议,连续讨论纲领、成立宣言和工作决议,对很多问题展开讨论,有的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
7月30日的第六次会议是原定的闭幕会。马林、尼克尔斯基出席。准备就有关的争论问题发表意见,并作出决议,随后完成选举工作。
会议刚开始不久,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突然闯入会场,说是找人。马林立即断定此人是侦探,会议中止。于是,大部分代表迅速转移,留下李汉俊等人善后。十几分钟后,两辆警车来到,法籍亲自带人进入室内。
由于安全问题,会议无法继续在上海举行,决定转移。到哪儿去呢?选择地点的条件,一个是确保安全,一个是当天能够来回。有人到杭州西湖,租一条船开会,但都不符合这两个条件。最后接受了王会悟的,到浙江嘉兴南湖去开会。
嘉兴是江南古城,地处太湖流域,紧邻大运河,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美称。在当时已经建起的沪杭铁上,嘉兴位于中点,距离上海和杭州各有90公里,能够当天来回。
嘉兴南湖上有一种丝网船,常被用来供游人在湖上游览。做工精巧,结构考究,颇有金碧辉煌的味道,故被文人雅称为画舫。
在南湖召开的是一大“最后一天”的会议。但这“最后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呢?长期以来一直没有确定。近年来,浙江嘉兴市委组织专家学者对南湖会议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考证,认为一大在南湖召开并闭幕的时间是8月3日。这是一个迄今最接近于事实的日期。
考证出的具体史实是:8月2日,王会悟等人乘坐从上海到杭州的104次早班快车,提前一天到嘉兴做好开会的准备工作。因没有雇到大号的丝网船,只好雇了一只中号的丝网船。其他代表于8月3日乘坐104次早班快车,于上午10点13分到达嘉兴。
南湖会议继续着上海30日未能完成的议题,先讨论《中国第一个纲领》,这份15条约700字的简短纲领,确定了党的名称、奋斗目标、基本政策、提出了发展、建立地方和中央机构等组织制度,兼有党纲和的内容,是党的第一个正式文献。
接着讨论并通过《中国第一个决议》,主要是决定今后党的中心工作和工作方针,并作出安排部署。
午饭后,开始讨论《中国成立宣言》,围绕如何对待孙中山的南方和徐世昌的北洋问题,发生了不小争论,仍不能统一意见,最后“授权仲甫决定”宣言是否发出。
下午5时左右,天气转晴,湖面上一艘汽艇向画舫方向驶来。因有上海的经历,大家提高了,立即藏起文件,摆出麻将牌,装扮成游客。汽艇从画舫一边驶过。知道这是当地士绅的私人游艇,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会议继续进行。
最后一项议程,选举中央领导机构,决定暂不成立中央执行委员会,先建立中央局,选举陈独秀任,张国焘负责组织,李达负责宣传。党的第一个中央机关由此产生。
“烟波澹荡摇空碧,楼殿参差倚夕阳。”南湖会议完成了在上海开始的所有议程,通过了主要的文件。下午6时左右,会议在轻轻齐呼“第三国际”“中国”的口号声中闭幕。
习总说:“中国产生了,这是的大事变。这一的大事变,深刻改变了近代以后中华民族发展的方向和进程,深刻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
1956年2月,董必武参观一大会址后题词:“作始也简,将毕也钜。”1963年12月,董必武应邀为一大南湖会址题写了一副楹联:“烟雨楼台萌生此间曾著星星火,风云世界逢春蛰起到处皆闻殷殷雷。”
由于党的一大先后在上海和嘉兴南湖两个地方召开,所以党的诞生地包括两个地方。上海是主要诞生地,中国在上海诞生是历史的必然;在南湖诞生是历史的偶然,但偶然中也有必然。2017年10月31日,习总带领十九届中央局常委专程前往上海和浙江嘉兴,瞻仰一大会址和嘉兴红船。习总指出,上海党的一大会址、嘉兴南湖红船是我们党梦想起航的地方。我们党从这里诞生,从这里出征,从这里全国执政。这里是我们党的根脉。
但如何以形象化的标志物代表和展示党的诞生这件大事,颇有难度。南湖上的游船,由于一大的召开而具有了特殊的含义。南湖红船形象鲜明,很自然成为了中国创建的标志。但上海的作用怎么体现呢?有什么能与红船媲美的标志物呢?近年来,我们看到了一个石库门的图案,还有一句“从石库门”的话,很有创意。
习总早在2005年6月21日,就在日报发表《“红船”走在时代前列》一文,明确指出,“一个大党诞生于一条小船”“1921年8月初,中国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浙江嘉兴南湖的一条游船上胜利闭幕,庄严宣告中国的诞生。这条游船因而获得了一个永载中国史册的名字——红船”。
南湖红船代表和了、敢为人先的首创,坚想、的奋斗,立党为公、忠诚为民的奉献。
中国这艘历史性的航船,承载着党的初心和,劈波斩浪,经历了种种曲折,胜利地驶过了100年的航程,还将继续驶向新的未来。
(作者系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史学会副会长、原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