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年 6 月 6 日,《邮报》的记者们拨通了苹果、Facebook、谷歌和雅虎等几家互联网公司对外联络部的电话。就在前一天,英国《卫报》的一则报道了全体美国人,报道中有表明通讯巨头 Verizon 公司自愿向 NSA(National Security Agency,美国局)提交该公司网络内所有通话纪录的数据库。这篇文章的署名记者是格伦•格林沃德(Glenn Greenwald),信源是爱德华•登(Edward Snowden),也就是那个携带上万份 NSA 离开美国的年仅 29 岁的 IT 专家。
格林沃德是第一个,但不是登联系的唯一一个记者。《邮报》的巴顿•格尔曼(Barton Gellman)也与其取得了联系,他想要成为第一个 NSA 机密项目 Prism 的记者。登携带的文件显示,某些互联网巨头公司向 NSA 和 FBI 提供了直接访问其数据库的权限,让这些情报机构能够获取用户的音频、视频、照片、电邮和文件。美国强烈要求格尔曼不要给出涉及其中的几家公司名称,但是格尔曼认为这一点很重要。“把这些公司的名字说出来会让美国人相信这件事就发生在眼前,”他这样说道。现在《邮报》的记者团队正在打给这几家公司,请他们予以置评。
这将是可能撼动整个行业根基的一锁反应,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话题连续几个月占据新闻头条,并成为科技圈的热点话题。几年来,这几家科技公司主要的法务问题始终围绕一点:在用户隐私和利用个人数据提供服务这两方面之间取得微妙的平衡。这是一个新出现的,且极富争议的领域,有时候处于现有法律制度的灰色地带。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公司已经实现了一种不太完善的平衡状态,让它们可以继续推进。不过就在记者们打来的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这种平衡状态被彻底了,科技界意识到已经处于一场战争当中,严重程度要远远要大过 Facebook 用户分享过度或是 Gmail 放置广告等问题。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会发现在同自己的较量,而这场战争所争夺的就是互联网的未来。
但首要问题是如何回答《邮报》的问题。“我们要在 90 分钟内做出回应,”Facebook 安全负责人乔•苏丽文(Joe Sullivan)说道。公司里从没有人听说过 Prism 项目。而且最具力的暗示——Facebook 和其他几家公司向 NSA 提供数据库的直接访问权限以便搜集海量规模的数据——听起来实在是太离谱了。CEO 马克•扎克伯格听到之后吓了一跳,马上询问管理层是否确有其事。众人的回答是:子虚乌有。
类似令人惊慌失措的谈话也发生在谷歌、苹果和微软。“我们问了公司里的人:是否有任何人的获取数据的手段?”谷歌法律总顾问肯特•沃克尔(Kent Walker)说道,“没有。”
但是张静初奉子成婚《邮报》在那一天出版的报道文章中描述了 Prism 项目。(一小时之后《卫报》刊登了一则类似的报道文章。)这篇报道当中包含几张图片,均泄露自一份有 41 页幻灯片的 NSA 文件,其中一张列出了参与项目的公司有哪些,以及据称开始与 NSA 彻底合作的日期。微软最先加入,时间是 2007 年 9 月,之后是下一年的雅虎。谷歌和 Facebook 于 2009 年加入,时间最近的是苹果,2012 年 10 月。这张幻灯片图像使用了每家公司的标识,看上去就像一个销售团队在罗列成功的订单。就在之前的一天,刚刚获知 Verizon 公司还有其他几家电话公司曾经向提供过他们的通话纪录。现在看起来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电子邮件、搜索记录甚至是 Instagram 照片了。
科技公司们很快发表声明否认向美国提供直接访问用户数据的权限。但是已经说不清楚了,毕竟事实上它们的确参与了——虽然常常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一项计划,也就是当有秘密法庭要求它们提交数据的时候,只能照办。谷歌和科技们不能谈论具体的细节,部分原因是有法规完全公开,也有部分原因是这些公司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项目如何运作的所有细节。所以他们的回应看起来不过是全盘否认而已,并没有实质的内容。
这些公司几乎没有时间想办法给格尔曼一个回应,直到奥巴马总统公开。在默认此项目存在(并消息泄露行为)时,奥巴马说道,“出于对互联网社区和电邮隐私权的尊敬,此举并不针对美国,也不适用于居住在美国境内的人。”或许这会让一些人感到好受些,但是对于科技行业却没有任何帮助。苹果、Facebook、微软和雅虎的用户当中,绝大多数并不是美国。不仅仅是这部分用户,还有诸如欧盟(European Union)这样的国外机构,都因为奥巴马的讲话进而相信美国的互联网公司会将他们的数据直接提供给 NSA。
科技巨头们几年来苦心经营所获得的信任正在面临转瞬即逝的——而他们看上去又对此为力。被法规住,没办法披露与合作或对抗的完整资料。甚至是来自最高层的否认——谷歌 CEO 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首席法务官大卫•卓蒙德(David Drummond)发布的博客声明,都没有平息人们的质疑。一份声明又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尤其是在 NSA 幻灯片明确显示出任何人的个人信息只是点一下鼠标就可以到手的时候。当卓蒙德当月末在《卫报》网站回答网友问题的时候,提问者无不充满:
“这种逢场作戏难道不过只是为了面子而已吗⋯⋯尤其是在你们被与 NSA 的时候?”“我们怎么知道谷歌没有对我们撒谎?”“谷歌,你失去了我们长达十年的信任。”“我不会再用谷歌的电邮服务了。”
“实际情况是,已经没办法把神灯的妖怪再收回瓶里了,”Facebook 全球总监迈克尔•巴克利(Michael Buckley)说道,“我们可以发布任何的声明或是数据统计,但问题是,有人会相信我们吗?”
去年九月在参加一次科技论坛时,扎克伯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美国搞砸了,”他这样说道。但是此举的结果——以及全世界围绕泄露信息所展开的揣测——如今都成了扎克伯格、佩奇、库克、梅耶尔和鲍尔默们的难题,还有其他为这几家拥有用户数据的公司工作或投资这些的人。
登泄密事件让人们对互联网这一和个人赋权的象征符号提出了质疑。如果网络被看成是一种大规模的手段,那么所造成的结果将会导致人们使用互联网的方式。全世界对于美国情报部门搜集数据的,会让把数据保留在国内的做法变得合情合理。这种情况会将互联网变得四分五裂,摧毁其的立足根本,极大程度地提高应用成本。
尽管科技公司能够尽可能地抵制,但是与合作却有方面的激励。“大公司会与做许多生意,”一位科技公司的高管说道,“你很难对着官员说,‘我们不会向你们提供数据的——哦对了,我们能签个四亿美元的订单吗?’”
而真正成为科技公司最大担忧的,并不是信任度的下降或者营收的减少。扎克伯格认为互联网的本质使得用户会流向大的在线平台,但是他担心 NSA 事件会对这一点造成。“⋯⋯现在全球的都在做出互联网安全的举动,纷纷通过法案允许入侵互联网用户的行为。”他这样说道。
巴西总统在得知 NSA 对自己进行之后,开始推行一项法案,要求所有巴西的个人数据都储存在本国境内。马来西亚最近也通过了一项类似的法案,印度也是如此。对于熟悉互联网协议的人来说,这种做法听起来太疯狂了。而这样做的不仅仅是发展中国家,在获悉 NSA 该国总理的电话之后,也在商讨启动类似的机制。
卓蒙德认为,发展成的结果将会是——互联网变成几个各自互相不通讯的区域。“互联网的建成并不伴随国界的概念,正是这一点带来了巨大的创新。”一位雅虎员工表示。这种影响最大的将是创业公司。如果 Facebook 和 YouTube 整天想着如何在不同的国家存储数据,还能够取得这样大的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