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开可)在陆军第78集团军某旅一营,记者找到了一个听起来好像和军人格格不入的话题:眼泪。这个话题一度让采访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有的战士红了眼眶,有的战士睁大眼睛、不停地抬头看天花板,这是眼泪时最常用的动作。
莫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也不要提眼泪是软弱者的专属。每一名军人的都伴随着眼泪,只是他们习惯了掩饰。记者听到的是关于眼泪的故事,感受到的却是军人身上不服输的倔劲和家国情怀。
“你车开不好,战友能把性命交给你吗?”这句话一直刻在毕海超的心上。记者采访当天刚下过雨,地上泥泞不堪。毕海超开的车是某新型运输车,车身大,不好掌握。出营地大门的时候,车果然打滑了。毕海超果断地将两轮驱动改为四驱,加了一脚油门,车才顺利地通过。
“6月份了,天气比较热。当时在车上练了很久,脑袋比较懵,倒车怎么也倒不进去。”毕海超回忆说:“教练班长就问‘你为什么倒不进去?”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好面子的时候。班长这句话把他问愣住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你车开不好,战友能把性命交给你吗?”这句话彻底让毕海超流泪了,“班长说你哭有用吗?还不如把车练好。我抱着方向盘就哭了。”
毕海超很倔。2015年大学毕业之后,家里帮忙安排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他却跑到电影院自己找了工作,从检票员做起,一步步成为销售经理。小有成就的时候,毕海超的倔劲儿又犯了。“每天忙于报表和应酬,对生活失去了热情。我不顾父母反对报名入伍了。”
手纹乱
新兵连的时候,毕海超没少吃苦:什么都不及格。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使劲练。从不及格到及格,从及格到成功下连队,毕海超可以说是“”。现在,作为一名运输车司机,他体会更多的是平淡中的坚守和岗位上的奉献。
郑鹏飞是一名有着12年军龄的老兵,可以说是“久经沙场”。但是提起“眼泪”这个话题的时候,郑鹏飞红了眼眶。
“第6年兵的时候,母亲生病,不能回家照顾。我姐打电话问可不可以休假回家。当时有任务,一直回不去。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晚上哭。这也是自己当士官以后第一次哭。”所有的军人都是如此,家人永远是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不是他,或许难以体会到当时的抉择,但是6年过去了,这名老兵发红的眼眶仍让人动容。
郑鹏飞的爷爷是一名抗美援朝老兵,家里有7口人都是军人出身。小时候,军装对于他来说是帅气。现在,军装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依依不舍。至今他已经送走了12批复员的官兵,自己也经历过3次选择。“当第二年兵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复员,第5年经历过一次,第8年兵的时候经历了第3次。”每一次,郑鹏飞都选择留下。今年,他要面临第4次抉择,“部队培养了我12年,舍不得部队,就是不想走。”
2014年年初,刘巍到了现在的连队担任连长,当时还叫做一营机枪连。没过多久,当年8月1日,正式接到任务:改编。刘巍说,原来的连队都解散了,只留下了7个人。刘巍是个很的人,但是那次流泪了:“作为一个连长,当时确实不是滋味。”
“阵痛期是最疼的时候,有人没装备。后来装备慢慢到了,和战友们一起学习,这是成长最快的阶段。这个连队能够成长到今天,很多时候都是任务牵引。”刘巍说。
现在的连队融合了7个营的血液,都是抽调的技术。原有的专业例如重机枪也没有了,而是有了新的专业。组建完之后,连队最多的时候有19个班17个专业,“现在回头想想经历这么多,这是一个新力量的生成(过程)。”
2015年,刘巍带着连队在大连进行试验和演练。半个多月的时间,每天凌晨3点多就出发,在山上执行一整天的任务,晚上下山以后还要针对演练的情况做总结。
打火箭爆破器的时候,需要上高度集中。山上的草都枯了,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大火,刘巍就亲自上去打。演练的山又高又陡,而且都是山道,开某新型突击车上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段时间,全连上下面对着身体和心里的双重压力。
“打铁还得自身硬。带了这么多连队,我最担心的一个问题还是专业不专。可能一个专业全营只有五六个人掌握,真正用到你、你却顶不住的时候,我比谁都着急。”刘巍称连里的战友为“小兄弟”:“我这帮小兄弟们好多都专业特别强。我的要求就是,该是你的活你一定要干好。”刘巍严格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在他们训练的时候去看看,顺便问问班长是怎么训练的。我也上去试试,让班长教教我。”刘巍说。经过两年的磨砺,刘巍对各项专业样样精通。上了轮式多用途车,他是作业手;进了突击车,他是驾驶员;到了无人机班,他是操作手;到了情报班,他是情报处理员。他至今仍保持着95式自动步枪和92分解结合的全旅最快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