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峰辉 四中全会
2017年2月,一名参观者在阿布扎比国际防务展上拍摄参展武器。此次展览突出展示智能化、大数据等尖端科技在国际军工和防务领域的创新应用。(摄影 赵丁喆)
2015年5月,“海上联合-2015(I)”军事演习中,官兵在防核演练中进行洗消作业。(摄影 熊利兵)
世界新军事变革加速发展,直接影响国家综合国力,特别是军事实力,关乎战略主动权。建设一支能打胜仗的新型军队,必须准确把握军事演进规律及其。
而全面的解放与发展是人类几千年来孜孜以求的伟大理想。远古时代,人类以创造力首先解放“物之力”,造就了5000多年的农业文明。人类用石刀、石斧,劈开了文明的初;用铜器、铁器,敲奏出农业文明的强音。
近代以降,人类以创造力进而解放“能之力”,造就了300多年的工业文明。蒸汽机的发明,引发了第一次工业;内燃机的出现,使得轮船、汽车、飞机等相继问世;电作为能源,以雷霆之力洞开现代文明的大门;核能的横空出世,终于集物、能之大成。
当今世界,人类的创造力正阔步向前,解放“智之力”,造就“智业文明”。数十年前,人类模仿自己蒙童时期即有的初阶计算智能,发明了计算机,了“智业文明”的第一阶段——数据为源、信息为流的信息时代。进入新世纪,人类正迈向未曾开垦的智能以及更高阶的认知智能新。类脑芯片、大数据、云计算或超算、深度学习等新技术群的层出不穷,使人工智能短期内在图像识别、自然语言识别以及人机博弈性游戏对抗中别开生面,大有“奇点临近”之势,人类正昂首挺进“智业文明”的第二阶段——知识为源、智慧为流的智慧时代。简言之,人类文明的演进规律是从“物”到“能”至“智”之力的解放。
人类对自然、对的问究,无不经历序贯的数据、信息、知识与智慧四大阶段。其中,数据是信息之母、知识之初、智慧之源。20世纪下半叶至今,人类积数千年文明之历史硕果,凭数千年未有之时代东风,在不到50年的时间内,接踵迈入了知识经济时代、信息时代、大数据时代。人类在相继凭借“物之力”完成农业、竭尽“能之力”实施工业后,正致力于解放间物之极、悟之际的“智之力”,以发动人类文明史上再造、集大成的智业。人类的前程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正迈入新的范式。
纵观世界军事史上相继涌现的金属化、火器化、机械化、信息化军事浪潮,可以将其概括为“矢之”和“知之”。金属化、火器化、机械化本质上均属于“矢之”,信息化则属于“知之”。信息化之后,军事将是什么形态的浪潮?
地球上的物质形态包括固体、液体、气体。物质科学对自然界的认识始于固体,继之液体、气体,终于真空。无独有偶,物质科学的发展及军事应用,使战争空间由陆地依次拓展到海洋、天空。信息科技的发展及军事应用,又使战争空间进一步向太空、深空、电磁空间延伸,并使战场空间趋于极限。
如何实现作战空间的进一步拓展?很显然,须从空间的哲学中寻求新的突破。从哲学的范畴看,空间可分为物质空间、信息空间和意识空间。信息化战争之前的传统作战在物质空间进行,发生了一系列以“矢”为核心的军事。信息化战争将战场空间拓展至信息空间及其载导信息的电磁空间,正发生并将继续发生一系列以“知”为核心的信息化军事。目前,意识空间还没有成为战场,但随着生物科技、认知科学的性突破,记忆、学习、规划、决策、洞察、情绪、意志、、智慧等意识(认知)空间及其载导意识(认知)的脑与神经系统,终将成为新的作战空间,从而发生一系列以“智”为核心的生物化军事。简言之,军事的演进规律是从“矢”到“知”至“智”的。
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特征的信息正蓬勃兴起,推动人类认识世界、世界的能力空前跃升,深刻改变着全球经济格局、利益格局和安全格局。信息化发展正引领世界新军事,推动战争形态加速演变,作战行动日益呈现网络化、体系化、精确化、无人化等新特征,制信息权已被证明为联合制胜的先决条件,网络空间已成为军事对抗的首发战场和安全领域的频发领域,智能科技正作为美国“第三次抵消战略”的重中之重得到全面部署。
根据战争形态信息化的演变规律和发达国家军队的转型实践,信息化军队的发展大体要经历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三个阶段。一是数字化阶段(信息化初级阶段):起始于1959年(美军第一台炮兵用数字计算机问世),到20世纪90年代初期海湾战争成熟;主要推动技术为计算机技术;主要特征是:数字技术在指挥、通信、传感、定位等作战要素中广泛应用,武器装备的控制能力显著增强,反应速度明显加快,打击精度大幅度提高,把战争形态推向数字化时代;典型战争为海湾战争。
二是网络化阶段(信息化中级阶段):起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美军开始推行“勇士”C4I系统),将可能到2030年左右成熟;主要推动技术为网络技术;主要特征是:数字技术与网络技术有机融合,利用网络将跨越时空的作战单元聚集成一体化作战系统,实现资源共享和整体联动,把战争形态推向网络化时代;典型战争为阿富汗战争。
三是智能化阶段(信息化高级阶段):2016年6月,美国提大学的“阿尔法”人工智能系统,在模拟空战中击败资深飞行员,暂且列其为起始时间;其主要推动技术为人工智能技术;主要特征将可能是:作战体系网络化+人机融合普遍化+战争手段无人化+体系联动自动化。美国等发达国家军队信息化形态正处在由网络化向智能化的演进过程中。
信息化军事的演进逻辑与人类的演进逻辑(数据→信息→知识→智慧)同出一辙:其数字化、智能化直接对应于数据与智慧。而鉴于数据间的网络化即是信息、信息间的网络化即是知识、知识间的网络化即是智慧,由此可见数据、信息、知识分别演进为信息、知识、智慧的本质正是其网络化。简言之,信息化军事的演进必然是从数字化到网络化至智能化,其中数字化为基,网络化为体,智能化为魂。
生命是自然界的终极创新者,智能是生物界皇冠上的明珠。生物与生命分别是自然界历经亿万年进化而成的最高阶物质系统与最复杂物质运动形式。生物界又经过长期演化才成就了之灵长——人类及其大脑,才成就了“物”之至巧、“能”之至灵的生命奇迹。如果说生命是连接“物”与“能”的桥梁,那么智慧无疑是“生之物”的终极形态,智能则是智慧的格式化与物性之结晶。
自然,是东方之道,也是王者之道。人工智能的大道主体还是类脑智能,而类脑智能与人类智能之差迄今尚在天地之间。比如,在人工智能领域广泛应用于建模的认知体系结构“SOAR”与“ACT-R”虽然基本实现了对人类学习与记忆、视觉等多种认知功能的建模,但要真正实现认知功能的模拟还有很大鸿沟需要跨越。
当前铺天盖地的人工神经网络借鉴了脑神经元间突触联结的赫布,深度学习算法提出之后,随着GPU以及最新的TPU并行计算的推广和大数据的出现,在大规模数据上训练多层神经网络成为可能,其学习与泛化能力大为提升,但仍然是脑神经系统的粗糙模拟,其学习的灵活性仍远逊于人脑。从问题求解目标看,当今几乎所有的人工智能系统都需要首先进行人工形式化建模,为一类特定的计算问题(如搜索、自动推理、机器学习等)进行处理,因而都是专用的系统。
“除人脑以外,没有任何一个自然或人工系统能够具有对新与新挑战的自适应能力、新信息与新技能的自动获取能力、在复杂下进行有效决策并稳定工作直至几十年的能力。没有任何系统能够在多处损伤的情况下保持像人脑一样好的鲁棒性,在处理同样复杂任务时能够媲美人脑的低能耗性”。新一代人工智能需要在脑研究下,以多脑区、多模态和多任务协同为中心,研究神经网络微观调控和宏观动态演化、视听触感、学习记忆、情绪、规划控制、思维决策等意识(认知)通道及协同等,实现具有自主学习、自主适应、自主意识、自主进化等能力的智能系统。智能化军事的将首先是打造制智权,以升级信息化;进而打造制脑权,以引领生物化。
生物交叉技术将使未来作战平台迈向人机一体化、智能化。未来,仿人脑信息处理系统,将实现高性能低功耗运算、高智能自主决策、主动式学习与持续性智能增长等性突破,并催生高智能化自主作战力量问世。更为重要的是,全新“制智权”“制脑权”“制生权”理论将应运而生,作战领域由物理域、信息域向意识域加快拓展,人脑或将成为继陆、海、空、天、电、网之后新的作战空间。未来,生物科技等将打造全新的“脑联网”,并将其与互联网、物联网融合,形成三大世界(物质世界、世界、认知知识世界)的集大成,使得生物智能全面融入并超越现代信息技术,从而升级信息化军事;并通过宽畅的脑机接术与控脑技术等,洞开意识控制空间,从而引领生物化军事。
随着“国防的生物化”和“生物的国防化”两大发展趋势不断演进,将催生全新制权理论,对作战空间和作战样式产生深刻影响。一是催生技术虚拟空间的“制智权”。生物科技将使“脑联网”成为互联网、物联网之后的全新网络,并将使智能技术全面融入、系统超越并引领信息技术发展。
二是催生世界的“制脑权”。生物科技将使认识脑、利用脑、控制脑成为可能,脑控、控脑技术的重大突破将使作战领域由物理域、信息域向意识域拓展,人脑将成为“巅峰战场”。
三是催生生命世界的“制生权”。生物科技将使生物武器化成为现实,新型生物、生物毁损、生态调控等非传统对抗方式将成可能,“生物疆域”将突破传统的和国防界限,成为继陆、海、空、天、电、网之后新的国防疆域。简言之,生物化军事的将可能是从制智权到制脑权再到制生权。
人类将面临一场更为强大的新军事浪潮。现代生物科技及其与信息、纳米、认知等领域的交叉融合,将对武器装备、作战空间、战争形态、军事理论等产生性的影响。生物化军事,将是人类进入新千年后的第一次军事,也将是近5000年来由生物科技发端的第一次军事,对正重建、重构、重塑的人民军队则是必需的时代大考。机不可失,责无旁贷!